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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mb Show】第三话

第三话

陆定昊坐在房间里，看着今天刚刚从林彦俊那里拿到的资料，脑子里回想着今天林彦俊说的话。

“我查过了，对面那家企业的实权掌握者就是他们的总经理，董又霖。”说完林彦俊皱了皱眉头，递给陆定昊一张纸，“可我查了董又霖，但是什么都没查到。”

“没查到？”陆定昊接过档案，除了照片和基本信息，其它内容确实是少得可怜。

“是的。”林彦俊又拿出一份资料。“说是在国外长大，去年才回国，所以基本上查不到人脉。”

“那他是怎么拿到这个案子的？”陆定昊低头去看手中的资料。

“我调查了，单单以他们企业应该是拿不到这个项目的。”林彦俊指了指陆定昊手中资料的一个地方，“但是这次很奇怪的是黄氏和他们企业合作了。”

“黄氏？”陆定昊看向林彦俊指的地方，“这是怎么回事？黄氏一向对这个领域没什么兴趣的啊。它不是娱乐方面的吗？”

面对陆定昊一连抛出来的几个问题，林彦俊只能摇摇头：“具体情况时间不够，还没能调查出来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陆定昊沉默了一下：黄氏和这次合作对象陈氏的关系一向很好，可能是靠黄氏走后门？

“看来这次不单单是一个企业竞争的事情了。”陆定昊皱着眉头开口。

“我也这么觉得。”林彦俊点点头，“不过我查到一点。”林彦俊低头，嘴角似乎噙着一丝笑意，“董又霖和你一个学校的。”

这倒是陆定昊没有想到的：“他……这么年轻？”

“嗯， 你看看他的资料，和你同年的。”林彦俊示意陆定昊去看那张几乎没什么内容的档案。

陆定昊这才注意到董又霖个人资料上写着的出生日期：1995年1月22日。

“我这边会继续调查，但是估计短时间内不会有结果了。”林彦俊把手中空掉的档案袋放在桌上。

“那怎么行，这次项目就要开始了……”陆定昊迅速反驳到。

林彦俊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别担心，这次虽然有黄氏帮助，但是项目最终一定是你们的。”

“你这么肯定？”陆定昊抬头看向林彦俊。

林彦俊笑了笑，开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林彦俊抬头看了看表，“我一会还有事情要先走了，不过……”

陆定昊看着林彦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你也可以去学校接触接触董又霖。”

“我？”

“毕竟你们企业实质上还是你爸在负责，你虽然偶尔会帮忙，但是外人知道的也不多。”林彦俊拍了拍陆定昊的肩膀，“你去接触一下董又霖，他不一定会防备你。”

“怎么可能不防备？”陆定昊想都没想就反驳道，“就算我不参与公司的事情，单凭我作为继承人也不可能不防备我吧。”

“我真觉得不一定。”林彦俊皱眉摇了摇头，“不过就算他防备你，去接触接触也没坏处，总能拿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陆定昊没说话，只是盯着手里董又霖的资料。

林彦俊又看了看手机，最终起了身。“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陆定昊点点头，看着林彦俊出了包厢。

不知道为什么，陆定昊看着董又霖的资料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从回到家为止，陆定昊已经盯了董又霖的资料一个多小时了。

“和我一个学校……吗？”

陆定昊想了很久，林彦俊说的其实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只是到底要怎么接触呢？

“等会……”陆定昊放下手里的资料，“黄氏的话……就是Justin家？”

陆定昊突然想，或许可以从这个关系还不错的学校后辈出发，应该会容易很多。

“不过彦俊说，项目一定会是我们的。”陆定昊又把视线转回到董又霖的个人资料上。

其实照常理说，不论是论业界的影响力，还是看合作条件，都是自己家的占优势的。

董氏虽然有黄氏的合作，但是在专业领域上，跟自己家的企业比起来还是差了点的。

陆定昊突然有了一个灵感。

“什么？你说你要参与这次的项目？”陆温铭坐在书房的书桌前，看着陆定昊。

“是的，这次的项目我一定要参加。”陆定昊点点头，眼神很坚定。

陆温铭想了想，又开口问：“那对这次董氏插手你是怎么看的。”

陆定昊把手上的资料递给陆温铭：“这次的事情，根据调查，不是董氏一家做的。”

陆温铭看着陆定昊递过来的资料，没有非常惊讶的样子。

“这次是有黄氏的支持董氏才有机会插手这次的项目的。”陆定昊分析到，“然后黄氏和陈氏的关系一直很好……”

“所以呢？”陆温铭把资料放在桌上，抬头看着陆定昊。“你觉得黄氏是靠关系走后门，才帮董氏有机会竞争吗？”

“不，”陆定昊摇摇头，“我觉得其实是陈氏和黄氏合作，找董氏帮了个忙而已。”

陆温铭有些惊讶，没有打断陆定昊。

“在这次合作的技术方面，几乎可以说我们企业下的技术公司是垄断市场的，所以陈氏想通过打破垄断来压低价格。”陆定昊语气很肯定，“可是黄氏专业不对口，所以只能让黄氏去找董氏合作，营造出垄断被打破的假象。”陆定昊顿了一下，“以此来降低我们的的签约价格。”

陆温铭点点头：“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陈氏是我们长期合作对象，也是一个大客户，我觉得我们可以适当压低价格。”陆定昊思考了一下补充道，“但没必要下降到董氏提案的价格。”

陆温铭看着陆定昊，重新开口：“但是如果照你所说，董氏的提案价格就是陈氏的心里价位，如果降不下来，陈氏不一定会答应。”

陆定昊想了想：“董氏的提案不会比我们的好，我们抓住他们提案的漏洞，以此攻击的话，陈氏也只能非选我们不可。”

“你的想法还是不错的。”陆温铭笑了笑，把资料重新递给陆定昊，“你真的想参与这次的项目？”

“是的。”

“……那我就把这次的项目交给你。”陆温铭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交给我？”陆定昊有些不确定，“全部？”

“是的，你也大三了，就当实习吧。”陆温铭点点头。

“谢谢父亲！”

“不过……我们做商人的，最忌讳的就是话说得太满，不留余地。”陆温铭低下头不再看陆定昊，“无论如何，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知道吗？”

陆定昊握紧了手里的资料，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过了一个暑假再回到学校，陆定昊也是挺开心的。更何况，这次自己真正意义上地拿到了一个项目。

陆定昊走在路上，头一次觉得，自己真正要开始做事了。

很巧的，陆定昊没走几步，就看见了自己的目标——黄明昊。

陆定昊快步走过去，却发现黄明昊有些心不在焉的。

“Justin？”陆定昊轻轻叫了一声黄明昊。

“哦，嗯？”黄明昊愣了会神才转头看见了陆定昊，“啊，学长好！”

黄明昊挤出一个丑到不能再丑的微笑。

“你怎么了？”陆定昊看着黄明昊勉强的笑容有些滑稽，“笑得比哭的难看。”

黄明昊挤出来的笑容也垮了下来：“我……要失业了。”

“失业？你不是在做明星助理吗？”陆定昊有些惊讶。

“是的。”黄明昊低下头。

“以你们家在娱乐圈的影响力谁敢开除你？”

黄明昊叹了口气：“学长，其实是我不想干了。”

“……跟的明星对你不好吗？”陆定昊试探着问。

“对我超级好，超级好。”黄明昊摇摇头，“只是，我不需要这样的好……”黄明昊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想要的那种……他都给别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陆定昊听黄明昊这样说，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在林彦俊门口看见的那个小影子。

那个人……对林彦俊来说是什么呢？是和往常一样的玩物？还是会不一样呢？

“学长，你是不是有事情想跟我说？”黄明昊打断了陆定昊的思绪。

陆定昊回过神来点点头。

“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黄明昊顺完，带着陆定昊找了一家学校里面的奶茶店。

“学长，你找我什么事情？”黄明昊点完单回过身来问陆定昊。

陆定昊知道其实黄明昊还没有接触他们家的事业，所以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陆定昊想了一会。“你说要辞职，怎么回事？”

黄明昊愣了一下。

挣扎了一会，黄明昊还是下决心说了出来：“哎，学长。你知道我喜欢朱正廷的吧。”

陆定昊点点头：“之前你和我说过的。”

“我托关系当上他的助理了。”

“那很好啊？为什么要辞职？”

黄明昊叹了口气，有点犹豫要不要说。

陆定昊看黄明昊这个表情，便有些试探地问道：“难道是你发现朱正廷……有喜欢的人了？”

黄明昊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我也不能确定。”

“什么情况？”

黄明昊犹豫了好一会，才压低声音闷闷地说：“就……感觉他好像被包养了。”

“你问过他吗？”不知道为什么陆定昊也紧张起来。

黄明昊摇头：“所以我说不确定嘛。”

“没问过就不要自己在这里想七想八啦。”陆定昊松了口气。

“你好，你们的奶茶。”餐厅服务生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谢谢~”陆定昊接过奶茶，手机弹出来林彦俊的对话框：今天突然有事，晚饭去不了了，抱歉。

陆定昊瞟了一眼，只觉得心情突然就不好了。

还没来得及回一句“随便”，就听到了对面黄明昊惊讶的声音：“Jeffrey？你怎么在这儿？”

Jeffrey？

陆定昊一边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然后抬起头就看见了一个让他惊讶的脸。

——董又霖。

前一天盯了董又霖照片一晚上的陆定昊一眼就认出了董又霖。

本以为董又霖是个严肃刻板的人，但陆定昊看着自己面前笑出酒窝的男生感觉似乎不像自己想的那样。

“啊，在这里打工的同学今天有事，我替他一天。”董又霖转头看了一眼陆定昊，又回过身问黄明昊，“Justin，这位是？”

黄明昊笑着介绍：“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是我们系的学长。”

“你好，我叫陆定昊。”陆定昊不等黄明昊说自己的名字便伸出手向董又霖做了自我介绍。

董又霖笑了笑，回握住陆定昊的手。“你好，我是董又霖，你可以叫我Jeffrey。”

“对了，你们好像是同一级的。”黄明昊插嘴到。

“哦？这么巧吗？”董又霖似乎很惊讶地说。

但陆定昊看着董又霖，总觉得他的笑里并没有多少惊讶。

“是啊，好巧。”出于礼貌，陆定昊还是附和了一句。

“Justin。”董又霖突然看着黄明昊开口，“抱歉刚刚不小心听到你们的对话了。”

黄明昊愣了一下，想了一会才意识到董又霖在说什么。

“其实很多事情的本质都和表面看到的不一样的。”董又霖说着瞟了陆定昊一眼，“得到一个结果的原因和过程也不是单一的。无论是什么结果，都一定是多方面的原因中和，最终造就了这个局面。”

黄明昊听了低着头没说话。

“所以，不要因为自己单方面的想法，去做亏本的事情，知道吗？”董又霖简明扼要地做了一个总结。

黄明昊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了。”

董又霖站起身来：“那我回去工作啦，Justin。”

“去吧，下次再约呀。”黄明昊抬手晃了晃。

“OK的。”董又霖说完又转头看向陆定昊，“下次也一起约，陆定昊？”

陆定昊没想到董又霖会特地提到自己，有些没反应过来：“……啊，好的呀，没问题。”

“那就说好了。”

董又霖转身走掉了，陆定昊却有些蒙了。

他怎么都觉得其实董又霖刚刚说的那些话是给自己听的。

可能他也调查过我了？所以其实是认识我的吧。陆定昊在心里盘算着。

“在想什么？”黄明昊打断了陆定昊的思考。

“……没什么。”陆定昊摇摇头。

“对了，学长，你还没说你找我什么事情呢？”黄明昊喝了一口面前的奶茶，看向陆定昊。

“啊，其实也没什么啦。”陆定昊打着哈哈，已经和董又霖打过了照面，也算达到了自己目的了。

陆定昊正在犹豫要用什么理由给搪塞过去，结果黄明昊的电话就响了：“喂？”

陆定昊默默地低头喝奶茶，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没多久黄明昊便挂了电话，叹了口气。

“怎么了？有事情吗？”陆定昊看着黄明昊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开口，“要不你先去？”

黄明昊看了陆定昊一会，有些为难地开口：“学长，你一会儿有事吗？”

“我？没事啊。”陆定昊摇摇头。

“那……能不能用车送我一程？”黄明昊的驾照还在考，现在还不能开车。

“好的呀，去哪？”陆定昊想着一会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便答应了下来。

“我正要去正廷哥家里给他拿个东西送过去。”黄明昊说到一半又忽地停了下来。

无奈，陆定昊只能自己开口问：“OK的，送去哪？”

黄明昊皱着眉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才开口：

“蔡徐坤家。”

你相信命运吗？

陆定昊不相信。

陆定昊认为，无论什么都必定有他的前因后果。没有什么会是毫无理由，无故发生的。

陆定昊觉得，所谓命运。

不过是懦弱的人为了逃避自己不愿承认的事实所用的理由罢了。

但强者可以承担所有，而无需用命运这两字来获取安慰。

所以当某一天黄明昊喝得烂醉然后对陆定昊说自己恨透了命运的时候，陆定昊不能理解这种被黄明昊称之为“喜欢”的命运。

所以当某一天蔡徐坤跟他说，有个人是他逃不过的命运的时候，陆定昊也不能理解到底是什么理由，会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的命运。

甚至是当林彦俊脸上挂着伤，还说没什么，这都是注定的时候，陆定昊依旧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将这种痛苦的源头，归为命运。

不过，

这都只是现在的陆定昊所以为的了。

现在的陆定昊不知道，在多年后的某一天，他也会恨透了，这个叫命运的东西。

现在的陆定昊不知道，多年以后在痛苦中挣扎的自己，也只能将一切怪罪于曾不屑一提的命运。

而自己所不能承受的现实，

是真正存在的。

第三话完